日晚湘水綠,孤舟無端倪。
明湖漲秋月,獨泛巴陵西。
過憩裴逸人,巖居陵丹梯。
抱琴出深竹,為我彈鹍雞。
曲盡酒亦傾,北窗醉如泥。
人生且行樂,何必組與珪。
暮色中湘江水碧綠,一葉孤舟漂蕩無邊際。 秋月映照下湖水澄明,獨自泛舟至巴陵以西。 途中拜訪隱士裴逸人,他住在高巖上的石階居所。 他抱著琴走出竹林,為我彈奏《鹍雞》之曲。 曲終時酒也飲盡,醉倒在北窗下不省人事。 人生應當及時行樂,何必追求功名利祿。
本詩典型體現李白后期詩歌特點:首聯用"綠""無端倪"營造空闊感;頷聯"明""獨"形成光影與孤獨的對比;頸聯"丹梯""深竹"暗示隱士生活的超脫;尾聯直抒胸臆的議論與《將進酒》一脈相承。需注意"鹍雞"的典故運用,以及"醉如泥"背后隱含的政治失意,這種"樂景寫哀"的手法深化了詩歌內涵。
全詩以"孤舟"意象貫穿,前四句描繪秋夜洞庭的空明之境,中四句記錄與隱士的雅集,末二句點明及時行樂的主旨。李白將自然景觀(秋月、明湖)、人文活動(彈琴、飲酒)與哲學思考(淡泊名利)融為一體,語言清新飄逸。"醉如泥"的直白與"丹梯"的仙逸形成有趣反差,體現其豪放不羈的個性。
此詩作于李白流放夜郎遇赦后(759年),途經洞庭湖時。當時李白對仕途已心灰意冷,詩中"裴侍御"可能是其舊識,二人月下泛舟、飲酒彈琴的場景,反映了詩人追求超脫世俗、寄情山水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