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落常嗟勝會稀,故人相遇菊花時。
鳳笙龍笛數巡酒,紅樹碧山無限詩。
塵土十分歸舉子,乾坤大半屬偷兒。
長楊羽獵須留本,開濟重為闕下期。
漂泊在外常感嘆盛會難逢,今日與故友重逢在菊花盛開的時節。 鳳笙龍笛聲中頻頻舉杯,紅樹碧山間蘊藏著無限詩情。 世間塵土終歸于科舉士子,而天下大半卻掌握在投機取巧者手中。 長楊宮狩獵的盛況應當記錄,期待他日能再聚朝堂共謀國事。
本詩藝術特色有三:一是時空轉換自然,從眼前宴會(鳳笙紅樹)到社會批判(舉子偷兒),再到歷史寄托(長楊開濟);二是意象對比強烈,如"塵土"與"乾坤"、"舉子"與"偷兒"的懸殊對照;三是用典不著痕跡,尾聯借漢代典故表達政治理想。詩人通過重陽雅集這一典型場景,完成了對晚唐社會的深度解剖,在宴飲酬唱中寄寓了深沉的家國之思。
全詩以重陽雅集為切入點,前四句寫景敘事,展現文人雅趣;后四句筆鋒陡轉,用"塵土歸舉子""乾坤屬偷兒"的強烈對比,揭露晚唐科舉虛設、軍閥當道的黑暗現實。尾聯以漢代長楊宮典故,含蓄表達對政治清明的向往。章碣善用對比手法,將個人際遇與時代困境相結合,在盛衰對照中體現沉郁頓挫的詩風。
此詩作于唐末黃巢起義期間(883年),時局動蕩,藩鎮割據。章碣作為寒門士子,在常州重陽詩會上借景抒懷,既表達對盛會的珍視,又暗諷當時"舉子不如偷兒"的社會現實,流露出對朝廷腐敗的憤懣和重振朝綱的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