羸馬朝自燕,一身為二連。
憶親拜孤冢,移葬雙陵前。
幽愿從此畢,劍心因獲全。
孟冬寒氣盛,撫轡告言旋。
碣石海北門,馀寇惟朝鮮。
離離一寒騎,裊裊馳白天。
生別皆自取,況為士卒先。
寸心漁陽興,落日旌竿懸。
瘦弱的馬兒從燕地歸來,一人肩負雙重使命。 回憶親人祭拜孤墳,將遺骨遷葬至雙陵前。 深藏的愿望至此了結,持劍之心也因此圓滿。 初冬寒氣正盛,撫摸著馬轡宣告歸程。 碣石是北海的門戶,殘余的敵寇只在朝鮮。 孤獨的寒騎漸行漸遠,緩緩馳騁在蒼茫白天。 生離死別皆由自己選擇,何況身為士卒沖鋒在前。 心中懷有漁陽的壯志,落日下旌旗高懸。
本詩藝術特色有三:其一,時空跳躍(從燕地到朝鮮,從祭親到戍邊)展現廣闊視野;其二,意象對比(瘦馬與寒騎、孤冢與雙陵)強化情感張力;其三,"畢/全""盛/旋"等押韻形成鏗鏘節奏。講解時可結合盛唐邊塞詩傳統,分析常建如何以私人敘事折射時代創傷,注意"劍心"二字既實指兵器,又隱喻未竟的抱負。
全詩以"羸馬"起興,通過八個緊湊的鏡頭展現歸途場景。前四句聚焦私人情感(祭親、遷葬),后四句轉向家國情懷(邊患、士卒)。"離離一寒騎"與"落日旌竿懸"形成孤寂與壯烈的對比,末句以懸旌意象收束,留下蒼茫余韻。常建善用簡練筆法,將個人命運與時代背景熔鑄于寒騎孤影之中。
此詩作于唐代安史之亂后,詩人常建借友人自燕地歸來的經歷,反映戰亂后士人的家國之思。燕地為安史叛軍盤踞之地,"馀寇惟朝鮮"暗示戰亂雖平但邊疆未靖。詩中"移葬""劍心"等意象,折射出亂世中人對親情與使命的復雜情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