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西奉使,胡騎正紛紛。
舊國無來信,春江獨送君。
五言凌白雪,六翮向青云。
誰念滄洲吏,忘機鷗鳥群。
老朋友奉命西行出使,胡人騎兵正紛亂擾攘。 故鄉久無書信傳來,在這春江畔獨自為你送行。 你的五言詩如白雪般高潔,志向如大鵬展翅直上青云。 誰還記得我這滄洲小吏,只愿如鷗鳥般忘卻機心,自在逍遙。
本詩解讀需注意三個維度:一是時代背景,安史之亂后士人既懷報國之志,又普遍存在隱逸傾向;二是送別詩的范式突破,將個人命運與國家動蕩緊密結合;三是劉長卿"五言長城"的詩藝體現,如頸聯"五言凌白雪,六翮向青云",前句贊文才,后句喻仕途,形成空間上的垂直張力。尾聯的自況看似突兀,實則通過"誰念"的設問,將送別主題升華為對知識分子集體命運的叩問。教學中可對比盛唐送別詩的昂揚基調,體會中唐詩歌的沉郁轉向。
全詩四聯層層遞進:首聯以"胡騎紛紛"點明時代背景,凸顯送別之沉重;頷聯"春江獨送"以樂景襯哀情,暗含家國離亂之痛;頸聯用"白雪""青云"之喻,既贊友人才華,又暗含對仕途的期許;尾聯突然轉向自身,以"滄洲吏""鷗鳥群"的隱逸意象,形成與友人宦途的鮮明對比。詩中"五言""六翮"對仗精工,"忘機"用典自然,在送別題材中別具深沉的歷史感和人生況味。
此詩作于唐代宗大歷年間(766-779),時安史之亂雖平,但藩鎮割據、邊疆不寧。劉長卿時任地方小吏,友人路少府奉命出使東京洛陽并參加制舉考試。詩中既表達對友人前程的祝愿,又流露自身沉淪下僚的苦悶,反映了中唐士人在動蕩時局中的復雜心態。